“好处？”言歌放下茶杯，不急不缓地温声道，“这世上并不是每件事都要用好处和坏处来衡量，何况对我来说早就没有所谓的好处和坏处之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楚绍拧眉。
言歌高深莫测道：“何必事事都要追根究底？我今日所说，你终有一日会明白。”
话音落，风瑾瑶已经回到石桌旁，将一个青碧色的瓷瓶放在言歌面前：“这是蚀骨的解药，但需要北海的冰泉水做药引。”
看了那瓷瓶一眼，言歌问风瑾瑶：“哪里有冰泉水？”
风瑾瑶随口道：“北海。”
言歌被风瑾瑶气笑：“我还不知道北海有冰泉水？我是问你如果不去北海的话，哪里有冰泉水？”
风瑾瑶甩给言歌一个“你傻吗”的眼神：“在炎洲，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会知道吗？”
言歌哑口无言。
伯赢咽了口口水，弱弱地插言道：“那个……萨迦寺的洪如大师那里可能会有，据说是修炼所用。”
风瑾瑶眨眨眼，茫然地看着言歌。
这人她不认识。
言歌耸耸肩。
他虽然能从风中听到九洲的各种消息，但却不会记下每一个人、每一件事，凡是跟他、跟他所认识的人无关的人和事，他都只听个乐呵，过耳就忘。
见言歌也不知道，风瑾瑶扬了扬眉：“你是不是年纪大了，记性不好？”
言歌翻手现出玄幽圣水：“你再说一次？”
风瑾瑶抬眼望天：“我什么都没说。”
果然实力决定地位……她为什么要将阳玉滴血认主？她为什么要唤醒言歌？
“既然暂时弄不到冰泉水，那我去修炼了，你们……师徒二人慢慢聊。”风瑾瑶转身，迅速溜走。
言歌摇头失笑，翻手从乾坤囊中取出一本秘籍递给楚绍：“也罢，我这里有一本心法秘籍，与你以往的修炼之法略有不同，你且先看看，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来桃林谷。”
凤眸一闪，楚绍没有伸手去接：“本王还没有拜师，不该收下这本秘籍。”
他该说言歌和风瑾瑶坦荡，还是该说他们两个缺心眼儿？华都这地方怎么可能养出这样直来直去的人？
言歌浑不在意地笑笑：“拜师只是个说法，修炼一事因人而异，说到底还是得靠自己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将我知道的、你不知道的事情说过你听而已。这本也不是什么独门心法，你收下便是。”
这是从风瑾瑶东厢房的杂物箱里翻出来的，于风瑾瑶无用，于他无用，于如雪也无用处。
略略犹豫片刻，楚绍接下了那本秘籍：“不论如何，言歌公子和风小姐的这个人情，本王记下了。”
同一时间，方明若已经进宫，见到了惠妃。
跪在帘门之外，方明若俯身叩首：“明若有负娘娘所托，还请娘娘降罪。”
帘门之内，惠妃歪靠在榻上，妖娆的身影映在帘上，诱人遐想：“起来吧。你这个时候就入宫来见本妃，可是没参加聿儿的生辰宴？聿儿他又做了什么？”
方明若直起身来，垂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道：“娘娘明鉴，明若见过风府瑶小姐之后就急忙入宫来向娘娘回禀，的确没有参加华安王的生辰宴。”
“那么你要向本妃禀报些什么？”惠妃疑惑，“该不会是聿儿又欺负瑶儿了？”
“这个……”之前的事情该算是楚聿欺负了风瑾瑶还是风瑾瑶欺负了楚聿？方明若谨慎措辞道，“启禀娘娘，华安王今日并没有对瑶小姐做什么，是瑶小姐她……似乎有要解除婚约之意。”
“哦？”惠妃坐直了身子，“她想要解除婚约？是真心实意，还是以退为进？”
“明若瞧她不像是以退为进，不然明若也不会入宫叨扰娘娘。”
“她是真心想要解除跟聿儿的婚约？”惠妃愣了愣，突然哈地笑了一声，“笑话！聿儿是华都里天赋最高的孩子，是最受陛下宠爱的皇子，华都里有多少小丫头争着抢着要做聿儿的华安王妃，她风瑾瑶一个废物，能跟聿儿缔结婚约是她风家祖上积德，她凭什么想要解除婚约？她也不想想若是跟聿儿解除了婚约，华都里还有谁会娶她？”
方明若偷偷翻了个白眼。
懒得跟惠妃争辩，方明若选择沉默。
想起楚聿跟风瑾秀的事情，惠妃疲惫地揉揉额角：“明若，风家军何时班师回朝？”
“启禀娘娘，据说风家军跟烈周使团已经启程，若是急行军的话，半个月就能到了。”
“风家男儿皆是孝子，下个月是风老太爷的大寿，他们一定急着赶回来，”惠妃眯了眯眼，“明若，你是咱们方家最聪明的孩子，咱们方家的未来可都在你和聿儿身上了，只是聿儿那孩子太固执，你是他的表哥，遇事可要多劝着他点儿，多帮着他点儿，如今风家军就要回朝，你得帮他想想办法，一定要在风家军回来之前让他和瑶儿修成正果。”
方明若心头一震，抬起头来愕然地看着帘门上惠妃妖娆的剪影：“娘娘，您是想……”
方明若默然不语。
片刻之后，惠妃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：“明若，你来本妃这里的时候，可见过御花园里的花？”
御花园里的花？方明若心中警惕，小心地回答道：“回娘娘的话，明若瞧见了，如今这时节正是春暖花开之际，御花园里争奇斗艳，美极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惠妃扬了扬嘴角，“那你说本妃五日后在御花园里开一场赏花宴如何？你帮本妃张罗张罗，将华都里年轻的孩子都请来热闹热闹，到了本妃这把年纪，反倒是爱跟小孩子在一起。本妃也有许多年没见过瑶儿了。”
“……是，明若必不负娘娘所托。”
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惠妃给的差事，方明若就离开了惠妃的寝宫，可还没走出多远就碰见了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万福。
“方公子，陛下有请。”
方明若揉揉额角：“有劳万公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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