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细节让张阳城印象深刻,背着九妹他感慨说:“很多事情,由不得她了。”
我问过九妹,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。她交叉腿坐在床沿边,还是穿着带泥的黑色裤子和半旧解放鞋,小声地回答:“其实,我就想做点小生意,想去哪儿就去哪儿,想吃什么好吃的就去吃。”
“有时候我真的想跑到大山里,躲起来。”她抬高声音有些激动,随即又话锋一转,“但我不能,责任太大了,我不想让他们失望。”她揉捏着手里的卫生纸嘟嘟囔囔,“人是很矛盾的。”
她所说的责任来自几个方面。
大型古装神话剧《刘海砍樵》中的人物,原名胡秀英,人称“九妹”狐仙九妹是生长在德山岩洞的一只九尾灵狐,在一次与金蟾的打斗中与渔樵村的刘海相遇。两人日久生情,在共同经历了很多磨难后相爱。最终九妹放弃千年修行化作凡人。
一面是粉丝。做电商后,他们比以前更忙,现在正值荔枝上市时节,一个平凡的工作日,拍摄完视频收拾完屋子已经10点了,九妹会再到仓库去帮忙发货,回到家12点左右,再挨个回复粉丝的留言,一直到困得睡着。
为了满足粉丝的要求,他们把每天的视频更新量从2条提升到3条,这意味着九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拍摄和想内容。粉丝的评价总是让九妹小心翼翼。粉丝说,“九妹再也不是以前的九妹了,完全商业化了。”她耿耿于怀。粉丝说,“留言肯定不是九妹回复的”,出演九妹mv的九个演员,九妹就尽量抽时间自己回复,她不会用拼音打字,用手一笔一划地写。粉丝说,“九妹出名了就飘了”,她诚惶诚恐,出门见了认识的人总是首先打招呼,生怕被人说傲慢。
到县城买菜,卖家认出她是九妹,惊喜地问:“你是那个九妹吗?”九妹害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,原本就不爱逛街的她,更不喜欢出门了。空闲的时候,她就喜欢到村里,跟老年人们聊聊闲天,或者在家坐着发呆。
不想拍视频的时候,九妹就劝说自己,还有那么多粉丝在等着自己更新,不能不管他们。200万粉丝压身,她一点也不敢松懈。
另一方面是家乡人的期待。
“巧妇九妹”的走红对家乡的带动作用是显而易见的。往年,果农们的销售渠道只局限在县城市场,外来的老板到市场买货,人家出多少价就是多少,不愿意卖就只能任由水果滞销烂掉。电商的发展为果农们带去了更广阔的销售渠道。
以当季的荔枝为例,张阳城估计,今年整个灵山县的荔枝产量大约有1亿斤,其中质量中上等、适合外销的大约有1000万斤,而“巧妇九妹”一家就可以帮助消化100万斤的量。比起市场价,他们通常会每斤多出5毛左右。
县长、副县长频频造访九妹团队,拍着肩膀说,我们县今年的销量就要靠你们努力了。
一些特产滞销了,政府也会找到九妹。邻村一位50多岁的单亲患病老人,常年靠低保生活,在政府的帮扶下培养了几百斤蜂蜜,到头来却卖不出去。政府给九妹发了一封函,让九妹在网络上帮忙卖。市场收货价是35元一斤,九妹给了老人45元一斤,把几百斤蜂蜜全销出去了。
产品质量让九妹担心。第一次销售皇帝柑时,由于受预售时间的压力,他们提前3天采摘果子,粉丝收到水果后,部分反馈水果口感不好,在网络上掀起一阵群嘲,九妹团队挨个退了款,重新发货,损失数万元,此后他们对水果品质慎之又慎。
目前上市的荔枝,为了保证口感,都是当天上午采摘,下午发货,早上5点九哥就带人到山上查看果子质量,对大小、成熟程度都有严格把控,“我们的荔枝是绝对不打保鲜剂的”,九妹反复在视频里强调,生怕粉丝有异议。
这些责任带给九妹极大的压力,“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达不到”,她不止一次地说。
但同时,他们给家乡带来的改变也让九妹感到欣喜。
灵山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卖,电商的打包运输板块,为村里人提供了日均50个兼职岗位,最忙的时候能提供150个岗位。比较轻松的打包,他们会请村里50来岁的妇女来做,每天下午开始干活,一天70块工资。较累的搬运工作薪资给到了150元每天。
中国惊奇先生九妹是一位著名的漫画角色,她是一位温柔可爱的少女,她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,但实际上她已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了。九妹的家庭条件很普通,她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,但是九妹拥有一颗坚强的心。
以往,年长的妇女们除了带孩子通常无事可干,偶尔接点做小纸伞这样的手工活,一个月能赚上几百块。如今,“巧妇九妹”的仓库里,一到下午,可以看到一群妇女专注地给水果称重装箱,孙子孙女就在一旁自顾自玩耍。
销售渠道扩张后,一些果农把30亩的果园扩张到80亩,更有一些年轻人选择回到家乡,承包一大片果园创业。张阳城的小学同学阿涛便是其中一个。阿牛原本在贵州打工,母亲去世后,父亲一个人在家照顾十来亩果树,他一直想回来,又担心回家赚不到钱。“巧妇九妹”这个机会让他坚定地回了家,一边在这边帮着干事,一边可以兼顾照料家里的老人和果树。
《九妹》是由王云好作词作曲,黄鹤翔演唱的歌曲,谢娜听到《九妹》会反应大是因为当初谢娜在《九妹》的MV中出演了。歌曲原唱:黄鹤翔 填词:王云好 谱曲:王云好 你好像春天的一幅画,画中是遍山的红桃花 蓝蓝的天和那。
“家里的经济发展好了,年轻人可以回到家乡,不要让老人和孩子留守在家里。”九妹每次讲到这个话题,都喜上眉梢。
对于做网红这件事,九妹很少体会到开心,更多的是缺乏安全感。她明白热度永远只是一时的,“不可能一辈子这么红”,万一没有粉丝了,大家的期望怎么办?她总觉得自己的能力匹配不上网红的高度。
但在外人看来,九妹这一年的成长是迅速的。“她变得自信很多,”张阳城感慨说。现在的九妹面对镜头,讲话自信而流利,甚至不需要事先准备。以前参加活动,九妹总要别人陪着,现在无论去哪儿她都自己开车来回。县政府邀请她做代言人演讲,事先没有告诉她要说什么,她淡定地说,“去了再看吧”。
九妹早已不是一年前的农妇阿琴了。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。
村里人对拍视频习以为常了,看见他们举着手机,他们甚至会对着镜头招招手,配合地说几句。
去年冬天,九妹第一次坐飞机去了北京。从北京回来,村里人围着她称赞,“九妹不得了啊”,“九妹现在能干了”,婆婆骄傲地给外人介绍说:“这就是我儿媳妇啦!”
村里人好奇地问九妹:“北京怎么样?”
九妹说:“北京好大,路又多,晚上出门,冷得骨头痛。”
村里人又问:“坐飞机是什么感觉?”
九妹想了想,说:“其实没什么感觉,比火车还稳。很平常。”
互联网对农村的进击,在农村与城市之间古老的隔墙上撬开了一个窗口,一边是好奇的探望,一边是惊喜的冲破。
央视节目在苏屋塘村取景时,一位老人对着镜头,用方言郑重地说:“感谢九妹,让我们村可以被县城的人知道。”
老人不知道的是,在那枚小小的镜头背后,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县城,而是整个中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