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老夔
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,虽然农机早已经出现,但对于绝大多数中国农民来说,犁地打场基本上还是靠牲口,而在我的故乡淮河两岸靠的就全是老黄牛了。那些年杀猪宰羊没人管,但如果私下宰了一头牛,那不仅“犯法”,更可能引起“公愤”了。即便是老黄牛年老多病不能干活了,村民们也不能随意处置,必须经过上级部门的批准,而即使通过批准,在“处决”耕牛的时候也有讲究。首先人们要用一条毛巾将老黄牛的眼睛盖上,其次宰牛现场绝不允许其他黄牛在场,尤其是不能让小牛犊子看到。即便是这样,生产队里还会有不少女社员为之垂泪。更有不少人家情愿吃“咸菜水打面糊糊”也不愿意去分一块黄牛肉。
那个牛尾巴我不知道是不是15元一斤,我2年前买过的,不过,牛尾巴都不单开卖,在市场上都是一卖一整根牛尾,就是连着一大根,要1.2百元呢,一般都是卖肉的留给韩国料理饭店了。我上次在郑州东路市场买的。
记得当时我们生产队共有十二条耕牛。这些牛也按身架和力量的大小,一个牛尾大概多少钱,又分成了六对。如果是在春耕时节,六对牲口拉着六副鉄犁铧就要全员出动。这也是黄牛们最辛苦甚至是“最可怜”的时候。那时候一般生产队都有几百亩地,没有机械,全靠这些耕牛翻耕。为了抓紧农时,负责翻耕的社员常常是“人歇牛不歇”。两个赶牛的人为一组,白天夜里轮流干,而耕牛却只能是白天黑夜不停的“连轴转”,只有饮水喂料时,能够卧在地头稍息一会,老黄牛虽然能吃苦耐劳,但毕竟是血肉之躯,也需要最起码的睡觉和休息。有不少牲口就是在这种“连轴转”中,活活“累伤”了。笔者就曾亲眼看到一条非常壮实的耕牛,瘫倒在地,不管皮鞭怎样抽打,甚至棍棒交加,它就是哞哞地惨叫不起来。
在我们生产队,能够拉这种“滚网”大车的牲口,是一对“黄金组合”。一条是一个体格庞大、健壮,而性格又十分温顺的“老祀牛”(也就是母牛)。另一条是一个黑花的,体态更加庞大壮实,性格也十分凶猛的蒙古牛。奇怪的是,这头蒙古大老犍虽然性情暴烈,但只要和这头老祀牛搭配,性格不仅收敛了许多,配合得还相当默契。有人甚至还打趣的说:“这叫男女搭配,干活不累”。在我们生产队有一处庄稼地位置比较特殊,土地紧靠拦水坝,牛拉大车必须翻过大坝才能通到大路,如果大车犁地施肥都无所谓。而一旦午收或秋收大忙季节,需要“滚网”装车的时候,这处一上一下一拐弯也就成了其他耕牛“谈之色变”的地方,稍有不慎,不仅会翻车,更可能伤了牲口伤了人。
其实在我个人看来,牛尾巴现在之所以卖的那么贵,主要是有二个原因在里面的,第一个原因就是,滋补身体了,基本上现在买牛尾巴的客户,多是在40岁以上的年龄了,而他们买牛尾巴的原因 也就是想通过吃牛尾巴,来起到一个补肾壮阳的作用了。
而我们的“老祀牛”和“大老犍”在拉滚网车经过这里时,简直像是在“表演”一样。出了庄稼地首先是上坝子,这里坡度比较陡,空车都不好把握,更别说装载的像小山一样、头重脚轻地“滚网车”了。但这对“黄金组合”却毫不在乎,上坡更是轻轻松松。对一般耕牛来说,上坡难下坡更难,大车从大坝上下坡,路非常陡,更要命的是坡下还有一个急转弯才能上马路。不少牛拉“滚网”大车吃亏也就吃亏在这一个急转弯上。大车笨拙又没有刹车等装置,满载着巨大的像柴火垛一样的“滚网”直冲下去,大车头重脚轻,在急转弯的地方,大车侧翻几乎是不可避免的。但这一对“雌雄双煞”走到这里,现场简直比故乡人喜欢的花鼓灯场面还热闹。
市场价是优质的牛尾,一斤大概要去到120元,早两年,有不良商家将火鸡脖子当做牛尾出售,所以如果价钱比较低的话,大家最好要有觉悟哦。30-50元的价位也是合理的,但是低于这个价格区间的话有可能是假的牛尾或是不新鲜的牛。
在大车上坝时,老祀牛的尾巴开始微微上扬,并拧动着。这仿佛是一个信号,老祀牛开始用力了,凶猛又壮实无比的大老犍,一见同伴开始发力,低沉地吼叫一声,四蹄常常能把路面踩出几个深坑,大车即开始向坝上运动了,速度也越来越快,似乎根本用不着老祀牛用力,蒙古牛好像全包了。而在下坝之时,两条牛配合得更是默契,并不是像其他牛一样加快脚步,而是随着下坡的大车下滑,放慢脚步不慌不忙等待着大车,当庞大的“滚网”向前倾斜,直至向它们压来的时候,两条牛还是脚步沉稳不慌不忙,用巨大的身躯死死地顶住下滑的大车,硬是让大车放慢了下滑的速度。而等到大车下滑到急转弯的地方,大车基本上已经停下来了,就在车轮将要停止转动的时候,两条牛几乎同时尾巴一扬,庞大的车身又稳稳地转弯并上路了。看到这一幕的不少车把式都目瞪口呆,难道这一对牲口是神仙而被罚下凡间的,不然它们怎么会如此聪明?
这对牲口不仅很有威望,更是名声在外。那时候乡下没有汽车,办喜事接新娘子也都是这些牛拉大车。而我们生产队的这一对“雌雄双煞”就成了村民们的首选。除了犁地耙田外,又承担了四乡八里接新娘子的责任,开始是义务的,后来眼看上门来请求的人越来越多,牛头上的红双喜接连不断,队长就有点心痛了。特别规定,再请这一对牲口接新娘子,除了要请“车把式”吃席外,还要付给两条牛两块榨油豆饼,以示犒劳。就是这样,来请它们的还是络绎不绝,最后甚至连几十里外的邻县也有人慕名前来了。可以说,那些年我的故乡结婚的,新娘子基本上都是它们接来的。有村民甚至打趣地说,它们俩接来的新媳妇生养了我们那里一代人。
那时候没有电脑手机,也没有“网红”和“粉丝”的说法。换到今天,它们配合拉车的绝技不仅会爆红网络,收获数不清的粉丝的,甚至可能会成为“牛坚强”或“网红牛”。但是,现实中它们的命运不仅非常的凄惨,甚至更让人心疼。记得那老祀牛和大老犍一直在生产队坚持到最后。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责任田到户了,这一对老伙伴也只好分道扬镳,各自有了各自的新主人。但老祀牛因为年龄偏大,不能干活又不能生育,过了没多久就被主人宰杀了。而失去老祀牛的这条蒙古大老犍,不仅性格更加暴烈,更没有人敢牵它干农活了。任何一条老黄牛可以与它配对拉车或耕地,虽然它有满身的力气,只要一“上套”不是发疯一样地横冲直撞,就是咬人踢人。连上了年纪的老车把式对它都摇头叹息。因为它光吃料不干活,谁拿它都没办法,最后就被主人卖给了一家做牛肉汤的,而这时候宰牛已经不需要报批了。
那个牛尾巴我不知道是不是15元一斤,我2年前买过的,不过,牛尾巴都不单开卖,在市场上都是一卖一整根牛尾,就是连着一大根,要1.2百元呢,一般都是卖肉的留给韩国料理饭店了。我上次在郑州东路市场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