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在“草不黄俗话说”221-222《麻花·麻糖·油条(Ⅰ-Ⅱ)》中谈到“吃”的“油条”,现在谈谈“行”的“油条”。
一、油条、油滑与圆滑
“死猪不怕开水烫”,“牛背上打一锤”,是一种“油条”或“老油条”;“死的说得活”,“树上的麻雀儿也和[hō]得下来”,是一种“油条”或“老油条”……。油条或老油条,油子或老油子,以及关联词意思如下。
【油条】比喻油滑的人。江永红、钱钢《奔涌的潮头》:“当人流涌出会场时,老油条害怕什么样的人,沸沸扬扬的议论之声如潮音喧响:‘……这下可不敢当~了!’”参见“老油条”。,
【油光水滑】形容处世圆滑。姚雪垠《李自成》第一卷第十八章:“你瞧,多会应付!可是只要咱老张干起来,他就得跟着一起干,不怕他~”。
也说“油子”:
【油子】<名>指阅历丰富、熟悉情况而狡猾的人。①东北官话。他是个老兵~。王秀国《“金古奇”现形记》:“金古奇是个多少有诈骗经验的社会~,狡猾奸诈,行踪诡秘。”②北京官话。老舍《四世同堂》:“冠氏夫妇是一对老牌~,当然不肯吃这个亏。”③冀鲁官话。天津。④胶辽官话。山东牟平。老~。⑤中原官话。河南。李准《老兵新传》:“她吆喝的声音还没落地,从小巷子跑出来个‘司机~’揪住这个妇女就打。”江苏徐州。这人是个~。⑥西南官话。湖北武汉、四川成都。跟他这种~打交道还是小心为妙。
油条、油子、油花(嘴)跟“油滑”意思贴近:
“老油条”一方面指一个人在某论坛混了很久,对这个论坛的情况很了解,建交很广等等。另一方面的意思是比较精通社会上的人情世故,处理事情比较的老道。另外也指食物“油条”,油条是一种长条形中空的油炸面食,口感松脆有韧劲。
金懋廉非常~,附和自己两句,马上就倒向冯永祥那边了。(周而复《上海的早晨》第四部三六)
也说【油滑世故】【油滑乖巧】。跟“圆滑”更像“孪生兄弟”:
【圆滑】马烽西戎《吕梁英雄传》第六二回:“吴士举做事圆滑,善于笼络人心。”
一般解释:油性滑,故“油滑”是像油一样的滑溜。这可能只是表面上的意思。
二、“圆滑”之“圆”与“㘥”
一般认为,“圆滑”之“圆”,就是“圆转”之“圆”。没错,“圆转”跟“圆滑”,二者之“圆”都是滴溜、即溜的意思。其实,把“圆”如果理解为“傆”,可能更能说明问题。“圆”、“傆”是事之两面。
【傆】《说文·人部》:“黠也。”段玉裁注:“盖谓乡原。”
即《论语》之“乡愿”。“滑”,“猾也,黠也”。与之关联的有:
【囮】:《说文·囗部》:“译也。从囗、化。率鸟者,系生鸟以来之,名曰囮。读若讹。㘥,囮或从繇。”《玉篇·囗部》:“鸟媒也。”
闻诱而怒者,谗之囮也;见誉而喜者,佞之媒也。(资治通鉴隋纪三)
引申为讹诈;诱骗:
若后世教衰行薄,私利乘权,无不可爵饵之士,无不可利囮之民。(清王夫之《读通鉴论·中宗九》)
虔婆听见他囮着呆子,要了花钱。(儒林外史第五十四回)五禾切,平戈疑。以周切。歌部。
【㘥】《说文·囗部》:“囮,或从繇。”
老油条比喻圆滑世故、油嘴滑舌的人。在网络俗语中,一方面指一个人在某论坛混了很久,对这个论坛的情况很了解,建交很广等等。另一方面的意思是比较精通社会上的人情世故,处理事情比较的老道。也有“大虾”的含义。“老油条”。
鸺鹠即鸱也,为㘥。可以聚诸鸟。(唐刘恂《岭表录异》卷中)
宋景文云:率鸟者系生鸟一来之,曰“㘥吕。”(清王士祯《渔洋诗话》卷下)
三、“油条”之“条”
把“油条”与圆滑、油猾比类,则“油条”之“条”当与“娗誔→诞→调”系词关联。这系词我们多次谈到。下面举几个关联词。
阅历丰富,世故、油滑,不厚道、不诚实。即口惠而实不至。绝非北方俗语,应是汉语俗语,指无法再加工的意思,指人无法调教和提高素养,不可救药,拿他没办法,只好任其堕落,随他去吧。南阳、襄阳方言中的油子、老油子。
淘:调皮:很淘;淘得很。张弓《青春》第十七:“原来这个又淘又嘎又皮的小刘敢,挨了我的顶撞不甘心。”
调:《潜夫论·浮侈》“而习调欺”汪继培笺引《广雅·释诂》、《广雅·释诂二》:“调,欺也。”清任大椿《字林考逸·言部》:“调,欺调也。”《广雅·释言》:“譀也。”王念孙疏证:“潜夫论·浮侈篇云:‘事口舌而习调欺’,‘调’与‘啁’同。”罗翙云《客方言·释言》:“今谓以口舌诱取人钱物为调。”徒聊切,平萧定。幽部。
“调”作“佻”亦可。所以从更准确地理解“油条”的角度讲,油性滑,固然说得通,“条”不易懂;“㘥调/佻”虽僻,但意思更地道,似更容易让人理解。
“老油条”这个词,形容一个集圆滑、世故、练达、狡辩等品质于—身的人。1、阅历丰富,世故、油滑,不厚道、不诚实,即口惠而实不至。2、在一个单位工作久了,脸儿熟了,工作不用心,不负责任,应付了事,每天嘴上表现。